其实,老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那里。
当然是出于自己私藏的书可能会被发现的担心,但是一时间竟找不到理由去阻止那位小伙,只能在一旁观望。木风府的下人不少,但是老人却还能在潜意识之中都有个记忆,而眼前的年轻人,说实在的,没印象。
“啊,是他。”他暗地里叫道。
老人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刚回来的孙女。听说她带回来了一个小跟班,年纪也与所见这位人相仿,都是二十岁所有的后生。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恼火起来了。
前一阵子,孙女莫名其妙地被人掳去,随后又毫发无伤的回来,还带回了这位年轻人。英勇救女的事在江湖上是被奉为理所应当的事,所以两人的关系,大家都没想太多。可让老人不高兴的是那些诋毁宝贝孙女的流言。他自己对于女孩儿的话并不在意,是真是假,只要女孩没受欺负,无所谓。而如果串通好,不,交流过了以后,男子的证言则会在明面上给孙女一个好一点的解说。
可是,他失忆了。
这就引得旁人浮想联翩,虽然两个当事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可笨蛋爷爷却容不得这种事情的发生,即使知道人家失忆了也就够可怜的了,但还是止不住地要去怨人家。
而就在前几天,在扔下弟子荷西独自一人在练功房练武,自己想去见见孙女的路上。却见自己的孙女孤身一人地,从后院向自己的闺房走去。一时间的纳闷,在见到孙女那双泛红的眼睛的瞬间,就变成了心疼。他赶忙上去,叫住了孙女。
虽然内心很想直接就问发生了什么,但女孩见到自己时瞬间开朗的表情,暗示着自己,不要去询问,所以还是先很和煦慈祥地送上了关心之语。爷孙俩很平和的交流,竟让老人一时间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来询问女孩而哭泣的理由。同时,也被女孩的表现所迷惑,一时间遮遮掩掩,像是刻意避开他所在意的事情。当然这件事情不会完,他随后又细细地问了孙女的几个贴身的仆人。
然后,这个一直不曾走入他视线的年轻人,与孙女当时惹人怜爱的表情相联系,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
在这之后,他就开始脑补了。
事后回想,女孩的遮掩,就一定是掺杂了某种女孩自己也不能察觉的欣喜与苦涩的情感所驱使的。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的他,还是在这之后没多久,就又折回去,想要一问究竟。
在得知了爷爷的来意后,女孩脸颊一下子就变得绯红,眼眶也湿润了,低下头,愣是站在原地,不说话。
这个表现可以说是老人虽能预见,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一时气不打一处来的他,正打算去会会那个浑小子。就听到孙女用着近乎歇斯里地的声音道:
“我不许你去找他麻烦。”
低沉的声音,从未听到过的急躁的口气,都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当女孩抬头,用着带着疯狂与冷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心里毫无防备的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可那只是一瞬,随后,她的眼神也泛起了暗淡,带着苦涩的沙哑之音,说道:“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而老人看到此情此景,怜爱之心又涌上了心头。连忙说不去了不去了,也不会去为难他的。
之后,孙女为刚才的无礼向自己谢罪。而他也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宽容,并没有寒心或恼怒,更多的是感叹孙儿的命途之多舛。
也在感叹女大难留的同时,不免开始担心。可能失踪的过程远没有述说的那么平直,女孩在这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年轻人又在这之中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什么更为重要的......
······
当然,这和原谅他弄哭自己的孙女儿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仅如此,当听说他不学武的时候,对男子的评价(好感度)又下降了。
在一个尚武的世界,不学武,作为男人那是低人一等的。相国的文官也喜欢打架。从某种程度上,不学武和男人不举在老人看来,也没多大区别了。就这样还想我孙女喜欢,老天也真是会作啊。
今天被他撞上了,他要好好考察一下这人。
······
不过,当他细看这人整理书籍,要说他和武学不沾边也实在说不过去。
不仅各类的书籍能够很好的有序分类,还根据使用频率放在了合适的位置。最让他惊奇的是,对于武学的理解,他好像还有自己的一份独立的系统。并不是单纯的将书分置于各国与门派之下。而是将不同的门派,其绝学根据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让人注意的是,他把极西之地的墨尺学说放在了虽不是最显眼但却十分容易取得到的地方。照理说,这个被相国人嗤之以鼻的门派的书其存在也是一种庆幸。莫非他是极西之地的间谍?可他身上既无相关的机械,本身也不是用武之躯,连手上的茧还是新的。身上也无相关的代表墨尺刻印,要知道,墨尺某种程度上对于其弟子来说也是一种信仰,一种不同于其他门派的求道法门。这种刻印,在弟子入门时就会被赋予。
这种让人惊叹的武学知识,年轻一辈当中也只有大器晚成的寅午戌才可与之相比。可他偏偏不会武功,到底怎么回事。
这让老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竟忘了,年轻人把书整理得差不多也快轮到自己的那本宝书了......
“啪嗒。”
老人回过神来,见年轻人打开书的一瞬就合上了。之后还露出了一副鄙夷嫌弃的眼神。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的青年人怎么会对这书这么一个态度。莫非......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配上孙女的哭脸,他,又开始了脑补。
庆幸宝贝孙女不会惨遭毒手的同时,又不禁感叹: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断袖的癖好......
啊,不好,视线扫过来了,先躲一躲。
又见他扫视过后,见四下无人,便又略带兴奋转过去,想要再仔细看一看。
次奥,原来是个闷声色狼!
这种人,怎么可能把孙女托付给他!
于是,稍稍休整一下,笔直地立在门边,发出了两声洪亮的咳嗽。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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